雪莲洁白的花瓣被碾成泥泞。</p>
“不要！”</p>
沈云玥目眦欲裂，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，扑了上去猛地抓住了林雪舞的脚腕！</p>
林雪舞受惊的收回脚，但随即又毫不犹豫的踩上了沈云玥的手背。</p>
沈云玥眉心痛苦的拧成一团，却还是死死护着混着泥的雪莲……</p>
林雪舞看着狼狈无比的沈云玥，轻笑一声后抬脚离开。</p>
沈云玥疼的眼前都出现了重影，可她顾不上那么多，一点点将那堆泥土拢在手帕里，深一脚浅一脚的冲回了谢府。</p>
刚进正房院门，沈云玥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泽。</p>
她立即快步走上前，声音满怀希望：“顾大夫，我把雪莲拿回来了，可以给祖父配药了。”</p>
顾泽的视线从她额上狰狞的伤口移到她手中那脏污不堪的雪莲上。</p>
心里狠狠一颤，他别开了眼，从喉间挤出一句话。</p>
“……太迟了。”</p>
沈云玥瞳孔骤缩！</p>
她推开顾泽，冲进正房。</p>
跪在床边的谢清央扭过头来，待看清沈云玥的伤时，眼圈骤然红透。</p>
沈云玥看着床上满脸死气的谢老爷子，大脑一片空白。</p>
她一步步挪近床边，重重跪倒在地，攥住谢老爷子的手：“祖父，您醒醒……我把药带回来了，您很快就能好起来了……”</p>
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，一直毫无动静的谢老爷子眼皮颤了颤，下一刻，竟真的睁开了眼。</p>
“祖父……！”沈云玥惊喜出声，眼泪唰得落了下来，砸在谢老爷子干枯的手上。</p>
“莫哭……”</p>
谢老爷子看了看一身伤痕的沈云玥，又看看苍白消瘦的谢清央，浑浊的眼里一片悲凉。</p>
“玉辞……清央……”</p>
他艰难抬手，将两人的手攥在手心，交叠在一起。</p>
“是祖父……没能好好护住你们,……祖父这辈子，最后悔的事，便是将你二人所托非人。”</p>
“我走后……只能你们姐妹相依为命。”</p>
清正了一辈子的丞相，临终前，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。</p>
沈云玥早已泣不成声，胸腔内剧痛乍起，她死死抵住牙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。</p>
谢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，瞳孔渐渐放大。</p>
“是……祖父，对不起……你们……”</p>
尾音消散在空气中，沈云玥手心也随之一空！</p>
她看着谢老爷子闭上的眼，浑身都在颤抖。</p>
“祖父，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过新年吗？您还说过，要给曾外孙启蒙……”</p>
“祖父，您不能说话不算话……”她攥着谢老爷子的手哀求着，声音哑得像在泣血。</p>
“玉辞……”谢清央流着泪将她拉进怀里，“以后，谢家就只剩你我二人了……”</p>
沈云玥只觉心脏仿佛被什么生生撕裂。</p>
下一刻，她猛地咳嗽起来，嘴里控制不住地溢出鲜血。</p>
“玉辞！”</p>
失去意识前，她最后看到的，是谢清央满是惊恐的脸。</p>
再醒来，屋外哀乐隐约。</p>
沈云玥猛地起身来，便朝外走去。</p>
一路上，入目皆白。</p>
她走到前厅时，突的停下了脚步。</p>
屋檐下，写着“奠”字的白灯笼随风而动。</p>
灵堂中，黑漆漆的灵枢前谢清央孤零零的身影跪在那里。</p>
许久，沈云玥才抬起僵直的腿，走到谢清央身边跪下。</p>
谢清央看她一眼，突然问：“我问顾大夫你的病，他没告诉我，玉辞，你告诉姐姐，你到底怎么了？”</p>
沈云玥心尖重重一颤，半晌才出声。</p>
“咳疾。”</p>
“你撒谎！”</p>
谢清央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：“要多严重的咳疾才会咳血？玉辞，你说实话，到底怎么了！”</p>
沈云玥鼻尖蓦的一酸。</p>
她扭身抱住谢清央，闷闷哽咽：“姐姐，我没骗你。”</p>
谢清央根本不信，正要再问，这时，门口传来脚步声。</p>
沈云玥转头看去，却蓦然变了脸色。</p>
来的竟是林雪舞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