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现在,我却怎么也不敢让朝朝知道这个事实。
可是车上,朝朝却很平淡的,说出了我以前卑劣的心思。
我惶恐着,沉默着,不敢开口说话。
终于,我仓惶开口问她:“你不恨我吗?”
她摇头,说谢谢我,不然李云泽会伤心。
这一刻,我甚至开始嫉妒李云泽,他那样对朝朝,但朝朝最喜欢的,却还是他这个哥哥。
我甚至开始恨李云泽,恨他为什么不深.入调查,恨他为什么能力这么一般。
如果他能早点查到我把检查报告做了手脚,如果他能阻止我犯傻,那朝朝就可以早一点得到治疗,我也不会被朝朝发现现在这样丑陋的面目。
我想带着朝朝去医院,可是她不要。
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,她想着不是怎么减轻自己的痛苦,而是要送李云泽一份礼物。
我偷偷的跟着她,赶走了那群讨人厌的熊孩子。
我想给她钱,可是她不要。
她脸上带了伤,可是眼睛却亮的厉害,拿着60元,又蹦又跳。
我心里不是滋味,60元,就能让她高兴到这个地步。
要知道,刘兮兮用的随便一个东西,都是以千元计算的。
我想要朝朝去医院,可是她却求我,再多留她一会,说自己不会给我带来晦气。
心脏难受到喘不过气来,我甚至没有勇气再听下去,只能匆匆逃离。
不过还好,她答应了我,等礼物送出去,会去治病。
我没想到,李云泽会过分到这个地步,直接要扔了朝朝的礼物。
我偷偷的把那幅手套收了起来,晚上的时候,发疯的李云泽又把我打我半死,要拿回手套。
我吐了一口血,不想给他,可是想要朝朝织手套时那期待的眼神,想要那些亮灯的日日夜夜,我最终,还是妥协了,把保护的很好的手套,给了李云泽。
朝朝的病治不了了,一开始还有1%的可能,可是这点可能,被我这个卑鄙的人,给彻底破灭了。
我浑浑噩噩,甚至不敢面对朝朝。
她说要去看海,我拒绝不了,这一去,朝朝就没能再回来。
李云泽赶到后,疯了一样,不允许任何人靠近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,到了朝朝常住的卧室,然后在她的枕头底下,发现了另外一双手套,下面压着一个纸条,写着一行字,跟了一个笑脸。
——谢谢你肯收留我最后一段时光,我们算是扯平啦!
那一瞬间,屏障打破,我回归了现实。
情绪找到了宣泄口,蜂拥而至,眼泪止也止不住。
才没有扯平,是我,是我过于卑劣,才害的她早早离开,她明明,还这样的年轻。
我觉得自己病了,不然怎么会偷偷的给李云泽提供违法的麻醉药品。
烈火灼烧,我却是倔强的仰头,看向最里面。
李云泽,他怎么敢?他怎么能这么疯?
为什么不让朝朝好好的离去。
刘兮兮似乎在哭喊着什么,我却全然没有心思理会她,只是费力的,向李云泽攀爬过去。
朝朝活着的时候,已经够苦了,为什么死后,还不能好好的安眠。
我被李云泽一脚踹在胸口,用力之大,直接吐了一口血。
他红着眼,守护宝藏一样,让我滚。
我却是紧张的,摸出了胸口的手套,发现没有破损后,才松了一口气。
盯着盯着,我就又忍不住的哭,眼泪落下,又蒸发。
我想,我真的错了,可惜,一切都已经晚了。
认识朝朝那年,我八岁,她五岁。
白面包子一样的小人,善良又纯真。
相熟之后,我刻意露出身上被打的伤痕,她果然心疼坏了,哒哒哒的小跑着找人来给我上药。
我还没有吭声,她倒是先一步哭了,拉着我的手,抽泣的安慰着,说周宴哥哥,不疼不疼。
我原本是想要哼唧两声,再勾搭勾搭天真大小姐的同情心的。
可是看着泪包一样的小人,我突然就哼唧不出来了,反而控制不住的开始笑。
小人懵了,愣愣的看着我,脸上还挂着泪珠。
我伸手,擦了擦她脸上的泪,反过来安慰人:“别哭了,其实一点也不疼。”
我没有骗她,在家时那些老不死的和小不死的,发疯打起人来,可比这要疼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