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是句再简单不过的话,却如寒钉一般,将孟酥韵死死钉在了原地。</p>
耳朵里,又听齐婉兮继续说。</p>
“孟酥韵服侍你尽心尽力,这几月我看在眼里,你怎能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。”</p>
听了这话,褚君泽竟也不恼,继续语气纵容地哄她。</p>
“好好,我说不过你,你面前我总是投降的。”</p>
孟酥韵终于回神,悄悄离去。</p>
她慢慢挪回偏房,小心清理了下身子,便上了床。</p>
挨了板子,孟酥韵只能侧躺着。</p>
她闭上眼睛,神智却依旧清醒,恍恍惚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暖融融的春日。</p>
那是她和褚君泽的初夜。</p>
两人睡到日上三竿。</p>
外头春光正好,孟酥韵在褚君泽怀里,含羞又忐忑。</p>
而褚君泽往她手里塞了自己随身的玉佩,话语几分郑重几分玩笑。</p>
“这个,就当本少爷给你的聘礼。”</p>
可褚君泽真的说过这句话吗?</p>
孟酥韵忽然睁眼,从床上挣扎爬起,在妆奁中翻出了那块玉佩。</p>
温凉的玉佩拿在手上,孟酥韵的眼泪却流了下来。</p>
孟酥韵擦了眼泪,开始清点东西。</p>
给自己赎身后,她手上还剩23两45文钱。</p>
她还记得卖她的人走了些什么地方,到时出了侯府,她要沿途找到三个姐姐,这钱足够买块地,到时候她们姐妹就能一起住了。</p>
孟酥韵想着想着,终于阖眼睡去。</p>
……</p>
年节将近,又是岁末事务收尾之时,褚君泽常常不在府中,或只是待在书房。</p>
孟酥韵依旧跟着他身边,晨起伺候,端茶送水。</p>
其实这种事一般是小丫鬟做的,只是褚君泽用惯了她,不愿假他人之手。</p>
但孟酥韵知道自己快要走了,便挑了几个盘靓条顺的小丫头培养。</p>
过了三日,孟酥韵第一次让人代替自己进去递茶。</p>
谁知人才进去,她就听见里面传来砸杯子的声音。</p>
隔着层窗户纸,她都能听见褚君泽不耐的声音:“人呢?”</p>
孟酥韵连忙进了屋,快步走到他面前,恭恭敬敬地行礼:“爷。”</p>
褚君泽抬眼看她,面上无异,语气却隐含威胁:“你这是在和我闹脾气?”</p>
不过赏了她十板子,现在就敢把他的事不当回事了?连端茶倒水都不愿做了?</p>
孟酥韵看了眼一旁跪着的小丫头,不太懂褚君泽这话的意思。</p>
她只好将头压得更低,表现得更加恭顺:“奴婢不敢。”</p>
褚君泽看她这一滩死水的样子却更来气,他猝然冷笑一声:“我看你胆子大得很。”</p>
孟酥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被他一手拎起。</p>
她一声惊呼,片刻后只觉天旋地转。</p>
视野恢复正常,孟酥韵才发现自己被褚君泽压到了桌上。</p>
她连忙挣扎:“爷,不要,不能在这儿……!”</p>
她余光看着地上的小丫头已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,屈辱之感却更重了。</p>
褚君泽却已强硬地覆身而上,挑开了她的衣服……</p>
外头有人走动,孟酥韵脸贴着桌子,晃动不断,她羞耻地闭紧了眼。</p>
褚君泽声音低哑:“抬头,看着我。”</p>
孟酥韵只得抬起脸看他。</p>
她面色红润,眼中有泪,水光盈盈,生动多了,不复方才的死板。</p>
褚君泽心下舒畅多了,遂将人抱在了怀中。</p>
……</p>
又过了几日,到了腊月十五。</p>
兵部尚书之子在府中盛办夜宴,邀请了褚君泽与齐婉兮。</p>
孟酥韵也被齐婉兮一并带上了。</p>
褚君泽靠在软椅上,倚着齐婉兮的肩膀闭眼假寐。</p>
孟酥韵便老老实实在一旁斟酒。</p>
场上美人皆长袖善舞,容色出众,孟酥韵脂粉不染,比起这些人却更为清丽脱俗。</p>
不断有人偷偷打量孟酥韵,更有人盯着她看直了眼。</p>
孟酥韵察觉到那人的视线,皱眉抬眼回看。</p>
对上视线后,才发现那人竟是圣上跟前的红人,新晋的大将军秦至安。</p>
孟酥韵簌然收回眼。</p>
谁知下一刻,那人却借着酒意直接起身,众目睽睽下朝褚君泽一拱手:“谢世子,在下刚回京城,身边缺人得紧,不知您可愿将您身旁的婢女赏赐给我?”</p>
孟酥韵骸得僵在了原地。</p>
她能感受到褚君泽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,心口不由叫苦。</p>
她想,回府之后,自己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……</p>
然而下一刻,她却听褚君泽戏谑的声音响起:“此女孟酥韵,我的暖床丫头,你喜欢?那便送你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