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奇怪地问：「什么老貘？」</p>

    小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：「就是你奶总说的那个，吃不听话小孩子的那个老貘。</p>

    「刚才看见的那个就是。」</p>

    我结结巴巴地说：「不是吧？我看他和人一样啊。」</p>

    「闭嘴，别出声。」小叔的声音掩藏不住惊恐，撒腿跑得更快了。</p>

    一进院子，他就赶紧闩上门。</p>

    我爷迎出来。</p>

    「柱子，怎么跑出一身汗？快去烤烤火，别……」</p>

    我爷还没说完话，小叔就打断道：「爹，我看见老貘了。」</p>

    我爷土黄的脸，瞬间变成了紫黑色。</p>

    「你进老林子了？」</p>

    小叔心虚地「嗯」了一声。</p>

    我爷劈头盖脸给了他一巴掌。</p>

    「那老林子二十多年没人进，就你作死进去。」</p>

    老林子是我们村不成文规定的禁区。</p>

    前一个误入的人，直接就在里面没出来。</p>

    全村人听他撕心裂肺地惨叫了半个时辰，也没人敢进去看看。</p>

    我和小叔算是犯了大忌。</p>

    小叔捂着肿了的半边脸辩解：「追兔子，起雾没看清就进去了。」</p>

    我爷深喘了口气问：「你怎么知道是老貘？」</p>

    「他伸胳膊冲东子招手了。那胳膊有快两米长。」</p>

    我想了一下说：「那是招手的胳膊碰到了树杈，看起来像有那么长吧。」</p>

    小叔：「那毛皮，是黑色，颈上有一圈黄纹。这不就是成精的老貘吗？」</p>

    我：「那黄色的，我看着像是围脖。」</p>

    我爷：「柱子，你到底看没看清？老貘出林子可是要命的事。</p>

    「马上过年了，别搞错了，大家都不能安生过年。」</p>

    小叔想了想，也变得不太肯定了。</p>

    「我觉得应该就是吧。」</p>

    我爷低头来回踱了好一会儿。</p>

    最后一脸凝重地说：「你们把门都关好，我去找一下村长。</p>

    「谁来都别开门。」</p>

    我奶回屋拿了好几个冲天炮仗揣我爷兜里。</p>

    我爷叼着旱烟袋就出了门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