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帮心爱的妹妹抢男人，傅宴熙不择手段将我追到手。</p>
我们在一起五年，他总是将最好的都给我。</p>
我以为他对我是真爱，直到检查出怀孕，我迫不及待拿着孕检单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才闯破了这个秘密。</p>
傅宴熙高高在上施舍给我两个选择：</p>
一，拿着一千万消失。</p>
二，当什么都没发生，他会一如既往对我好。</p>
所有人都以为我会选择后者，毕竟我那么爱他。</p>
我毅然决然选了前者。</p>
傅宴熙却疯了。</p>
“知知，为什么你不能再爱我一次？”</p>
“傅宴熙，我不想要你了，这次，我只想好好爱自己……”</p>
1</p>
连续三十天，傅宴熙每天都为我送来昂贵独一无二的礼物。</p>
今天，他一身血冲进大门，从紧护的怀里拿出一枝花。</p>
这枝花我认得，是我们住在桥洞那个冬天，唯一点缀在我们萧瑟世界的亮色。</p>
“知知，花，它又开了，我帮你带回来了！”</p>
傅宴熙满脸希冀，仿佛这朵花的盛开，一切阴霾都将过去。</p>
我静静看着他，眼波一丝未动，冰凉又无情。</p>
他眼中的火苗渐渐熄灭，一个字没说，轻轻扯了扯嘴角，亲自拿来花瓶将花插好，放在我时常坐的窗台旁。</p>
真的，好想告诉他，他此刻的笑比哭还难看。</p>
两个保镖追在他身后万分焦灼。</p>
“傅总，你受伤了，必须马上去医院！”</p>
一滴血从额角滑落，正好落在花瓣上。</p>
傅晏熙惊慌失措，“知知，我马上擦干净……”</p>
他手上尽是血污，那年他也试图采摘过那支花想送给我，不仅擦伤了手，还摔伤了脚。</p>
我曾以为，那些都是我们爱情的见证，结果，也不过是他让我死心塌地的戏码罢了。</p>
我冷眼看过去，鲜血落在玉白的花瓣上，多少有些刺目。</p>
“别擦了，脏了就是脏了。”</p>
回头吩咐吴妈，“扔出去。”</p>
傅晏熙擦拭的手僵硬在半空，脸色苍白，眼睁睁看着吴妈将花连带花瓶一起丢了出去，想阻止却无能为力。</p>
转头，他却又笑着对我说，“知知，明天，我再来？”</p>
讨好的询问，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，就如同曾经他伤害我时一样。</p>
曾经的翩翩贵公子浸染在泥泞与血污里，我叹了口气，终是没忍住：</p>
“傅晏熙，别来了！这辈子，我都不想再见你！”</p>
正在往外走的傅晏熙脚下忽地一软，仿佛这一瞬间，所有力气都被抽干。</p>
但在保镖的搀扶下，他还是站稳了，回头对我笑。</p>
“知知，你一定是累着了，早些睡吧。”</p>
说完，怕被我再次拒绝，他逃也似的踉跄离开。</p>
吴妈看看他又看看我，还是将扔出去的花捡了回来并，放在它原本的位置上。</p>
她有些负气地说：</p>
“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，但看得出来，傅先生是真的后悔了，他真的很爱你。南小姐，你真的不能原谅他吗？”</p>
我笑望着吴妈，满目苍凉。</p>
可是，吴妈，我已经没机会原谅他了啊。</p>
就在今天早上，我的味觉已经彻底失去……</p>
2</p>
五年前，有两个男人站在我面前，我选择了傅晏熙。</p>
我跟傅宴熙在一起五年，最困难的时候，我们住过桥洞，捡过垃圾，风餐露宿。</p>
我陪着他从穷困潦倒走投无路到东山再起归家夺权。</p>
这五年，无论是天上星，还是水中月，他都恨不得将最好的都给我。</p>
他将对我的偏爱宣扬得人尽皆知，连他最宠爱的妹妹苏云汐都比不过。</p>
我也以为他是真的爱我。</p>
直到……</p>
那天，我发现自己怀孕了。</p>
我迫不及待地拿着孕检单要给他一个惊喜，却看到苏云汐扑进他怀里。</p>
“宴熙哥，陆霆烨终于向我求婚了。谢谢你，要不是你牺牲自己，把南知意追到手，我只怕永远也等不到这一天！”</p>
傅宴熙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发顶，温柔浅笑。</p>
“只要你能够得到幸福，我的所有牺牲，都值得！”</p>
雷霆猝然劈下，一瞬间，抽干了我所有力气。</p>
孕检单掉落在地上，我却什么都没感觉到。</p>
宿主，你输了。</p>
当年，我不顾系统反对，擅自将任务目标改成了他。</p>
系统当时就警告过我，他不是你的命定之人，攻略失败你将被抹杀！</p>
我去过很多世界，攻略过很多人，这是第一次对攻略任务外的人动私情。</p>
我笑着说，“我想为自己做次主。”</p>
输了，我认，只是……</p>
我抚着平坦的小腹，那里此刻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，是我渴望了很久很久的新生命。</p>
“能不能……”</p>
不能！你知道的！</p>
我笑了，手捂住眼，滚烫的眼泪从指缝滑落。</p>
3</p>
包厢里，所有人都在为苏云汐的新婚庆祝，为傅宴熙即将脱离苦海欢呼。</p>
“傅哥，等汐儿妹妹嫁入陆家，南知意就没用了，你打算怎么处理她？”</p>
“要不，你把她赏给我。兄弟我没啥志向，就想尝尝能迷惑陆少，还让你玩了五年都不腻的女人是什么滋味……”</p>
“滚！”</p>
所有人哈哈哈大笑。</p>
我的眼泪早已流干，看向里面的人，抬手，推开了那扇门。</p>
所有声音戛然而止。</p>
其他人看到是我，没忍住，纷纷露出诡异笑容。</p>
这种笑容我不是没见过，只是直到此刻才明白笑容背后的深意。</p>
那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看被逗弄玩物的表情。</p>
傅宴熙手上的酒杯微微一滞，看向我，眼中无波无澜。</p>
“听见了？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“多少？”</p>
“全部。”</p>
气氛突然沉默了一瞬。</p>
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傅宴熙，大概都想看看，他要如何处理我这个“玩物”。</p>
傅宴熙放下酒杯，语气陌生又凉薄。</p>
“两个选择：一，拿着一千万离开，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陆霆烨面前，以后各自安好。”</p>
“第二，”</p>
他没有立即说，而是走到我跟前，抬手轻抚我的发顶，褪去方才的凉薄，深情双眸满含诱惑。</p>
“你也可以选择留在我身边，当什么都没发生过，以后，我也会对你好。”</p>
一如既往的温柔，仿佛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。</p>
苏云汐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，“南知意，你可真贱！”</p>
大概所有人都以为我会选择第二条路，包括傅宴熙。</p>
毕竟，我曾经是那么爱他，在他众叛亲离一无所有时，甚至陪他住过半年的桥洞，最困难的时候还连吃三个月的泡面，甚至为此熬坏了自己的身子，连怀孕都变得困难。</p>
我看着这个一心一意爱了多年的男人，嘴角扯出一抹笑，很浅，很淡。</p>
心里那口气缓缓吐出，我后移一步，退出他温暖的手掌，以及我曾贪恋过的怀抱。</p>
“我选一。”</p>
4</p>
这个答案，出乎所有人意料。</p>
傅宴熙脸色骤变，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，缓缓握成拳，但在手收回身侧裤袋时，他已经一脸云淡风轻。</p>
大概也是真不在意吧，一个玩物没了就没了。</p>
他翩翩贵公子从来高高在上，尊严无双。</p>
“既然是你的选择，我尊重你！”</p>
我离开了那里，像具行尸走肉。</p>
……</p>
回到家里，我就开始为自己准备后事。</p>
傍晚，傅宴熙就迫不及待地来搬家了，随行的还有他的那几个朋友。</p>
“这栋别墅，本就是为你买的，留给你！”</p>
我没有抬头，只嗯了一声。</p>
傅宴熙脚停在原地，看了我许久，没得到一丝回应，他负气似的上了楼，将整个房间弄得砰砰作响。</p>
我仿似没听见。</p>
我不停在纸上写写画画，怕自己记忆会越来越差，想赶紧将记得的写下来。</p>
吴妈照顾这栋别墅多年，她年纪大了，还有风湿病，我想把大部分现金留给她，希望她能安度晚年。</p>
隔壁的女老板自己创业，需要名牌衣服和包包装点门面，以免被人狗眼看人低。</p>
以前她向我借过很多次，每次都提着礼物红着脸。我知道她很难，当初我陪傅晏熙住桥洞创业时，也是如此。</p>
这几年傅晏熙给我买了很多名牌衣服和包包，绝大多数我都没穿过用过，这些，全都留给她。</p>
至于珠宝首饰，我准备联系几个慈善机构捐出去，想必傅晏熙应该不会介意。</p>
我最不放心的是皮皮，它是我和傅晏熙住桥洞那年收养的流浪狗。</p>
一只杂毛串串，也不知道串的些什么血统，每天都炸着一身毛，特别潦草。</p>
它脾气还不好，还长了个地包天，如果我不在了，它该怎么办？谁能容忍它的坏脾气，谁能看上它的潦草和地包天？</p>
皮皮跟傅宴熙感情其实挺好，我有想过要不要将皮皮留给他。</p>
但是，苏云汐只喜欢名贵赛级血统犬，我还在，她就毫不掩饰对皮皮的厌恶，皮皮靠近她，她当着我的面都会踢开它。</p>
我若走了，只需要一句话，傅宴熙就可能把皮皮丢出去。</p>
皮皮年纪大了，它在外面又能熬得住几天？</p>
我伸手摸了摸蜷缩在我脚边的皮皮的毛。</p>
“要不，你跟我一起走吧？至少以后不用受苦……”</p>
突然之间，我好像明白了新闻上那些带着孩子一起寻死的母亲的心情。</p>
赶紧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袋中清扫出去。</p>
回头问问狗友吧，看看他们有没有谁愿意收养或者有没有办法。</p>
最后的最后，我为自己签订了一份遗体捐献协议。</p>
终究在这个世上，我什么都没能留下……</p>
5</p>
“南知意！”</p>
蓦地抬头，对上傅宴熙愤怒的眼。</p>
他好像收拾完东西了，身旁放着两个行李箱，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。</p>
迎上我是视线，他似憋着一口恶气，重重说：“我要走了！”</p>
门外，几辆车已经在摁着喇叭催促他。</p>
他却定定看着我，眼中蓄满不知名的怒火，脚下就是不肯挪动分毫。</p>
我点了点头，没有一丝情绪。</p>
他眼中的怒火又浓烈了几分，但我依然无动于衷。</p>
傅宴熙负气离开。</p>
“开车！还愣着干什么？！”</p>
隔着老远，我都嗅见了他喷薄的火药味。</p>
可是，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？</p>
“系统，我会怎么离开这个世界？”</p>
“系统，我会去哪里？灰飞烟灭？”</p>
“系统，我的孩子会跟我一起离开吗？”</p>
“系统……”</p>
系统没有回答我。</p>
在启动倒计时时，它好像再也唤不醒了。</p>
但第二天，我就知道什么是抹杀……</p>
“宝贝，这是妈妈最喜欢的香水味，你要记住……”</p>
我在身上喷了我最喜欢的香水，可我却一点没嗅到。</p>
我接着多喷了几下才嗅到熟悉的香水味，吴妈却被熏得够呛。</p>
我才意识到，我的嗅觉开始消失了。</p>
“原来，这就是抹杀……”</p>
我失笑。</p>
被系统抹杀的第三天，我的嗅觉已经变得很淡漠。</p>
那天下着滂沱大雨。</p>
大雨惊扰了我的清梦。</p>
我想再嗅嗅大雨倾注出的泥土气息。</p>
拉开窗帘，打开窗户，却看到傅晏熙像幽灵一样站在满庭蔷薇间，定定看着我的窗户。</p>
四目相对，仿佛跨越了千年。</p>
我默默关上窗帘，当做什么都没看见。</p>
被系统抹杀的第七天，吴妈给我煎了一片培根肉，她加了两次盐，我却尝不到咸。</p>
我知道我的味觉也开始消失。</p>
我想在味觉彻底失去前，再尝尝那家炸酱面。</p>
——那是我们宿在桥洞那会儿最留恋的味道。</p>
我去了那家店，却碰到傅宴熙包场。</p>
一个小面馆，包场，从未遇见，连老板和老板娘满脸都写着惶恐。</p>
傅宴熙的朋友看到是我，强行将我拖了进去，还上下其手。</p>
“傅哥，你不要了玩物，说过可以给我们玩的！”</p>
我没有反抗，没有挣扎，就静静看着傅宴熙。</p>
瞧瞧，这就是我爱他的下场！</p>
傅宴熙看着我，俊脸渐渐扭曲。</p>
他嘭地摔了手里酒杯，一拳打在那两个对我上下其手的人脸上。</p>
“滚！都给我滚！”</p>
很快，整个面店只剩下我和他。</p>
他气势汹汹将我抵在墙上，双目赤红，“两个选择，我再给你选一次！”</p>
是我的选择伤了他的颜面吧，毕竟他傅晏熙要什么女人没有，却有女人宁愿要钱也不要他。</p>
我冷淡地笑了，“玩弄我的新花样吗？”</p>
“傅宴熙，我累了，不想再陪你演戏了。”</p>
他眼中的火苗渐渐熄灭，包括怒火。</p>
他松开了我。</p>
第一次，我在他身上看到不知所措。</p>
6</p>
那天，我没有吃上炸酱面，也许，这就是天意吧，听说他每天都会去，而我，再没去过那家店。</p>
几天后，傅晏熙带着一身酒气冲进了我的家门。</p>
我看着他嘴唇急切开合，却听不见一丝声音。</p>
这是听觉被抹杀的开始。</p>
“……南知意，你还真是无情呢，哈哈哈……”</p>
他自嘲般哭了，我也终于听见他的声音了。</p>
那天后，他像变了个人。</p>
褪去了高高在上，褪去了狂躁，他每天都会出现在我面前，或是道声早安，或是道声晚安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</p>
我报了警，以他私闯民宅的名义。</p>
他被带走时还不忘交代我好好吃饭，第二天，他依然会出现在我面前。</p>
我搬过两次家，但总会被他找到。</p>
最后的日子我不想再折腾了。</p>
他好像也学乖了，不再发疯，而是每天过来送礼物，变着花样，将我曾经想要的都双手奉上。</p>
他变着花样想要讨我欢心，直到那天……</p>
吴妈说，他为了采那支花摔到骨裂，好不容易摘到花，还被一辆车撞了。</p>
为了护住花，他被撞到头，即便如此，还将花亲自送到我面前，为我插好，摆在我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。</p>
傅晏熙住了一周院。</p>
吴妈去看过他三次。</p>
最后一次，吴妈说，“他瘦了很多……</p>
“他不吃不喝……</p>
“他、在等你。”</p>
我为皮皮梳理毛发，看着雪花飞舞，又到皮皮换毛的季节了呢。</p>
吴妈终于忍无可忍。</p>
“南小姐，你的心，真的太狠了……”</p>
狠吗？</p>
我轻抚小腹，为了爱他，我丢了性命，连我的孩子都保不住。</p>
那天，吴妈辞职走了。</p>
我听见她的关门声。</p>
本来就过于安静的家，变得更寂静。</p>
我摘下助听器，世界更是死寂一片。</p>
我坐在落地窗前，看着夕阳西下，脑子好像也变得有点不灵光。</p>
我不知道傅晏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。</p>
他静静坐在我面前，瘦削的轮廓看起来好单薄。</p>
一时间，我有些恍惚，这是我曾爱了五年的男人吗？</p>
忽地，他笑了。</p>
“对不起，我不该纠缠你的，本是我的错。”</p>
我看着他嘴唇翕合，大概猜出了他在说什么。</p>
这次，他很平静地离开了。</p>
颓败落寞的背影，叫人不忍直视。</p>
“汪……”</p>
我好像听见了皮皮的叫声，有些远，回头，它却在我身边。</p>
我伸手，它急切地舔着我的指尖，仿佛在说，所有人都离开你，但我不会！</p>
我的身边好像真的只剩下它了。</p>
几天后，网上爆出傅宴熙与新晋小花恋爱的新闻。</p>
我有些好奇，新晋小花长成啥模样，却发现，光影斑驳，我已经分辨不出人的五官轮廓。</p>
突然明白高度近视加散光五米开外人畜不分的感受了。</p>
7</p>
趁着还能看见最后的光亮，我开始整理遗物。</p>
先是衣服包包，我寄给了曾经的邻居女老板。</p>
女老板说，愿意帮我给皮皮养老，等她从国外回来就来接皮皮。</p>
女老板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，皮皮的晚年一定会很幸福！</p>
挂牌售卖的房产已经拿到资金，我全额捐了出去。</p>
留给吴妈的现金以及其他遗产，我准备留给遗产律师处理——我不想跟认识的人来个生离死别。</p>
公证完遗产，从律师事务所出来，我碰到了傅宴熙。</p>
我已经忘记多久没见过他了。</p>
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未婚妻，新晋小花林翩翩。</p>
他们什么时候公布订婚的我并不知道，但现场前来围观的媒体和林翩翩的粉丝却巨细无遗透露了很多消息。</p>
“半个小时前，傅总突然通知翩翩来过户……”</p>
“傅总好爱我们翩翩，刚订婚就愿意将傅氏财团百分之三的股份转给翩翩，那可价值好几亿呢！”</p>
“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吗？”</p>
“啊啊啊，妈妈，我又相信爱情了！”</p>
听到这些，我心中其实没多少感觉。</p>
傅宴熙跟林翩翩应该是真爱吧。</p>
毕竟，我陪他五年，从他被赶出家门一无所有到东山再起，他也只舍得给我一千万，这一千万还是为了买我不出现在陆霆烨面前，不去破坏陆霆烨跟苏云汐的感情。</p>
而林翩翩跟他在一起还不到三个月，他就愿意将数亿资产给她。</p>
玩物跟爱人，自是不能比的。</p>
保镖和粉丝在前面为林翩翩开路，我被人推了趔趄。</p>
一只大手及时扶住我，我才没摔到台阶下面去。</p>
我看不清人脸，只知道这是个高大伟岸的男人。</p>
“谢谢。”我说，笑容温和。</p>
对陌生人，我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微笑。</p>
男人似怔了怔，扯了扯嘴角，似有些嘲讽。</p>
“我和翩翩订婚了。你不恭喜我吗？”</p>
我这才听出是傅宴熙。</p>
我盯准他脸的方向，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怯懦。</p>
冷静地吐出两个字，“恭喜。”</p>
傅宴熙的双手突地握成了拳。</p>
直到林翩翩过来挽住他，他的手才缓缓松开。</p>
“是谁？”林翩翩亲昵地问。</p>
傅宴熙将扶过我的双手揣进裤袋里，脸上一片云淡风轻，冷淡回答：“一个不相干的人。”</p>
不相干吗？</p>
的确是。</p>
我嘴角扯了扯，却连微笑都保持不住。</p>
粉丝群里，也有人看到了我，有人忍不住嘀咕，“她跟翩翩长得好像……”</p>
“像什么？她也配？”</p>
8</p>
听说苏云汐怀孕了，她跟陆霆烨的婚期也终于定下来了。</p>
那天，苏云汐亲自来给我送请柬。</p>
我已经清点完珠宝首饰，准备寄给慈善机构，这笔钱，我想用在孤儿的教育上。</p>
苏云汐就是这个时候带着两个保镖闯进我的家门。</p>
“哟，这就是你五年的卖身钱？宴熙哥可真大方！”</p>
苏云汐极尽侮辱之能事。</p>
我耳边只响起她时断时续的声音，像卡壳一般，有些好笑。</p>
傅宴熙很疼苏云汐，但是，傅宴熙为了扮演好爱我这个角色，以前总是将最好的都给我。</p>
不管是珠宝首饰，还是其他。</p>
苏云汐不止一次眼红得双目喷火。</p>
她忽然盯住一只翡翠皇冠，突地失了控。</p>
“你一个下贱的玩物，也配拥有这么好的东西！”</p>
她伸手就要去拿，护家的皮皮突然一口咬上去。</p>
其实那一口并没有咬着，皮皮就喜欢用这种方式吓唬坏人。</p>
苏云汐却被吓了个正着，新仇旧恨一股脑儿涌上头。</p>
但她还没动手，傅宴熙就在这个当口冲了进来。</p>
苏云汐干脆扑进傅宴熙怀里，哭得梨花带雨。</p>
“晏熙哥，那只畜生，它咬我！”</p>
“没有！ 皮皮从来不会咬人，皮皮没咬她！”</p>
我看不清人，只好盯着有肢体晃动的方向赶紧解释，还做手势让皮皮到我身边来，我怕它对傅宴熙的信任会害死它。</p>
只要苏云汐想，傅宴熙真可能弄死皮皮的，我深刻清楚这一点。</p>
“南知意，原来你还有在意的东西啊……”</p>
傅宴熙就势抱起迎接他的皮皮，我看到他把疑似皮皮的物体举了起来，吓得不敢动弹。</p>
“傅宴熙，求你……”</p>
“你拿什么求我？你有什么资格求我？”</p>
傅宴熙看着我，笑容冰冷，声线凉薄。</p>
“你是要我跪下吗？”</p>
他逗弄皮皮的手蓦地一滞。</p>
“咬人的狗留不得！”</p>
“我，只剩下皮皮了……”</p>
“汐儿怀着陆家的孩子，你说陆家若是知道，会不会打死这条狗？陆家又会怎么对付你？”</p>
嘭！</p>
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清晰传入耳膜。</p>
傅宴熙瞳孔骤缩。</p>
“南知意，到底是人重要还是狗重要？”</p>
我没动，无视他的滔天怒火。</p>
傅宴熙将皮皮丢给保镖，“打断它的腿， 就当是给陆家一个交代！”</p>
原来我已经废物到连一只小狗都保护不了。</p>
我不就是个废物吗？</p>
护不住自己的孩子，也护不住皮皮！</p>
保镖棍子落下前，我扑了过去，幸好，这次我估算得很准确，我将皮皮护进了怀里。</p>
“皮皮别怕，妈妈在……”</p>
棍子狠狠抽在我背上。</p>
“南知意！”</p>
傅晏熙双目赤红，冲过来抱住我，“南知意，你是不是疯了，为了条狗连命都不要了！”</p>
这次，他发了狠。</p>
“把这个畜生给我打死！！”</p>
“皮皮，快跑！”</p>
我将皮皮抛出去。</p>
皮皮怎么舍得丢下我，它明明吓得发抖，却还对着欺负我的人汪汪大吼。</p>
我看着保镖的棍子落在它头上，</p>
只是一棍子，它弱小的身子倒在地上，抽搐了几下，便没了气息。</p>
我崩溃大哭。</p>
“皮皮……皮皮，对不起……”</p>
我膝行过去，颤抖着双手将它弱小的身子抱在怀里。</p>
傅宴熙站在我旁边，手足无措，最后却说：</p>
“南知意，它只是一个畜生，一个玩物罢了！”</p>
傅宴熙大概早就忘了吧，皮皮是在他落魄到住桥洞时收养的流浪狗，是它陪着我们度过最困难的日子。</p>
不，大概不是忘了，只是从未在乎过而已。</p>
我抬头看向他，眼前一片模糊，眼里却只剩下冰冷和嘲讽。</p>
“是啊，一个玩物罢了，就像我在你眼里一样！”</p>
傅宴熙僵硬在那里，再吐不出一个字。</p>
“傅宴熙，幸好，我不爱你了……”</p>
傅宴熙：……</p>
有什么东西好像彻底离开了他。</p>
心，慌到他每个细胞都在颤栗。</p>
“晏熙哥，我的肚子，好疼……”</p>
在苏云汐故作惊惶的呼喊声中，傅宴熙终于回了神。</p>
他逃也似的离开了。</p>
9</p>
我将皮皮埋葬在花园里。</p>
与它合葬的是它最喜欢的玩具，一只毛绒小熊，是我们从桥洞搬出来那年，拥有了新家，我买给它的。</p>
从此它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叼着毛绒小熊，小熊上全是它的口水味儿，我每周都要给它洗一次，它就会乖乖坐在晾晒的小熊下面，等着它被晾干，然后欢喜地又叼着它向它的朋友们炫耀。</p>
“知知，我来接皮皮了。”</p>
曾经的邻居女老板姗姗来迟。</p>
“不用了。皮皮它，已经回家了……”</p>
我笑着对她说，眼底一片荒凉。</p>
女老板看到了皮皮小小的坟，也看到了我脚下蜿蜒的血迹，还有我脸上浅淡如烟的笑。</p>
“知知，知知，你怎么了？”</p>
我被送进了医院。</p>
医生说，孩子保不住了，让我准备做流产手术。</p>
我没同意。</p>
所有的，都将离我而去，最后的最后，我只想跟我的孩子在一起。</p>
我坐在医院的走廊上，好像连触感也已失去。</p>
我感觉不到疼，感觉不到冷，听不到声音，眼前一片模糊。</p>
“知知，你怎么了？脸色怎么这么难看？”</p>
是傅宴熙吗？</p>
我已经有点不确定了。</p>
只淡漠地看着面前男人。</p>
他在担忧吗？</p>
也许吧。</p>
一个杀害皮皮的凶手，这种假惺惺的担忧，谁会稀罕？</p>
缓缓站起身，我没有回应任何人，离开了那里。</p>
傅宴熙僵硬地站在原地，伸出的手，又收了回来。</p>
“宴熙哥，我们该回去了，婚礼还有好多事要忙！”</p>
苏云汐在催促。</p>
“你先回去。”</p>
傅宴熙没理会苏云汐，默默跟了我一路。</p>
回到家里，我静静坐在皮皮的小坟包前。</p>
时间与空间，仿佛都再与我无关。</p>
傅宴熙在我身后站了许久。</p>
最后，他说：</p>
“我跟林翩翩要结婚了。”</p>
哦，是吗？我是不是应该再说一声恭喜？</p>
“她怀孕了……”</p>
我身子微动，下意识地抚住小腹。</p>
“但是，”</p>
傅宴熙突然单膝跪在我面前，握住我的双手，说出了这辈子他认为最低声下气的一句话。</p>
“知知，只要你愿意、愿意回到我身边，新娘就是你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，你说好不好？”</p>
这算是他的求婚吗？</p>
好像以前，我曾无数次幻想过。</p>
看看他那双杀死皮皮的手，我挣脱开了。</p>
傅宴熙双手紧紧握成拳，良久又缓缓松开，最后，他笑了，“果然……”</p>
是自嘲，也是死心。</p>
那天，傅宴熙回去就将自己关进了会所的包厢。</p>
外界都在盛传他与新晋小花的神仙爱情，以及惹人注目的世纪婚礼。</p>
傅宴熙却在会所醉生梦死。</p>
苏云汐和林翩翩都去找过她，被他一酒瓶砸出来。</p>
“滚！都给我滚！”</p>
被傅宴熙捧在掌心呵护的苏云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？</p>
骄傲如林翩翩这样的小公主，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？</p>
10</p>
那天，她们冲进了我的家门。</p>
“南知意，你到底给宴熙哥灌了什么迷魂药？”</p>
“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狐狸精？仗着长得跟我有几分像就敢勾引宴熙？”</p>
两个女人打电话叫来几个男人。</p>
“陈少，你们不是一直想尝尝南知意的味道吗？现在，过来，我把她送给你们了？”</p>
“苏云汐，你敢！”</p>
意识到苏云汐想做什么，我目眦欲裂。</p>
苏云汐叫保镖擒住我，连逃跑的路都给我堵死。</p>
“你看我敢不敢？”</p>
那几个纨绔很快就来了，苏云汐好心情地架起摄像机。</p>
林翩翩恶狠狠啐了一口，“贱人！这么想男人，今天就让你玩个够！”</p>
逃无可逃，我反而冷静下来。</p>
视线一一扫过这些人，“我死了，你们知道，你们会怎么死？”</p>
苏云汐彻底愤怒了。</p>
“一个被宴熙哥玩腻的玩物罢了，难道你以为宴熙哥会为你报仇吗？呵！今天，你们就给我玩死她！”</p>
我笑了。</p>
“傅宴熙，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？”</p>
我拿出了早准备好的水果刀……</p>
会所包厢。</p>
傅宴熙忽然感觉浑身冰冷，一股寒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，无论如何都驱除不了。</p>
一起玩的人很知趣地将空调调得高了一些。</p>
傅宴熙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喝了多久，他不想清醒过来，直到一个服务员壮着胆子将一份孕检报告捧到他面前。</p>
“傅先生，这是四个月前在你们包厢外面捡到的，我不确定是不是你们不要的，所以一直好好收着……”</p>
看清孕检单的人名，傅晏熙腾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往外冲。</p>
在他摔了几跤后，终于有人扶住他。</p>
“傅哥，这是四个月前的，看日期，是那天……”</p>
傅宴熙蓦地一震，酒全醒了。</p>
是……那天……</p>
是南知意撞破他秘密的那天，是他们分手那天……</p>
冷汗沿着背脊而下。</p>
心口传来尖锐的刺痛。</p>
傅宴熙捂住胸口，“我、要去见她！”</p>
终究，他还是去晚了。</p>
11</p>
南知意倒在血泊里，像个破布娃娃。</p>
所有人脸色都有点不好看。</p>
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？晦气！”</p>
“这个贱人，这么不经玩，真TM扫兴！”</p>
几个富少骂骂咧咧。</p>
林翩翩家世普通，虽然踏进娱乐圈顺风顺水，却还未曾沾染过人命，此刻只有她心有忐忑。</p>
“这、这样，真的没关系吗？”</p>
苏云汐满不在意，“一个宴熙哥不要的玩物，怕什么？大不了毁尸灭迹！”</p>
林翩翩一下也不慌了，“南知意活该，谁教她勾引有夫之妇的！”</p>
傅宴熙的手落在门把手上，终于推开了这扇地狱之门，一眼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人。</p>
所有人都吓了一跳，背着傅宴熙把人办了和当面把人办了那是两回事。</p>
“傅哥，我们可什么都没干，是她自己寻死的！”</p>
此刻，他们所有人大气不敢喘，只敢拿眼神示意苏云汐。</p>
苏云汐立马梨花带雨，“宴熙哥，我们不是故意的，是她勾引陈少他们，结果，结果……”</p>
“我知道……”</p>
傅宴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推开苏云汐的手，径直走向南知意。</p>
其他人面面相觑，但没看到傅宴熙发飙，心下稍安。</p>
苏云汐以为这次傅宴熙又会帮她收拾残局，干脆带着所有人离开。</p>
傅宴熙蹲下，握住南知意的手，轻轻蹭着自己的脸颊。</p>
“知知，我来了……”</p>
那天晚上，最大的医院抢救室，聚集了全国乃至其他国家的顶尖专家。</p>
但他们都没能救回那个人。</p>
傅宴熙看着监控视频，这是南知意为了皮皮特地安装的。</p>
他听到了苏云汐和林翩翩那些恶毒语言，看到她们如何欺负她，也看到了那几个畜生如何亵渎她，更看到她拔出匕首的决绝表情。</p>
“傅宴熙，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？”</p>
心，突然被扎了一下，好痛！</p>
那一刀，没有要了她的命，却让她受了更多羞辱。</p>
最后的最后，她流了好多血，她护着肚子。</p>
“宝贝，等等妈妈，妈妈陪你一起走……”</p>
……</p>
“傅先生，南小姐已经离开了，与她腹中孩子一起离开的……”</p>
傅宴熙静静坐在走廊上，眼睛盯着墙面，不知道在看什么，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。</p>
所有人默默擦着额头冷汗，禀报完一切，他才淡淡应了一句，“知道了。”</p>
他的表情始终平静。</p>
那天，他刮掉满脸胡茬，换了身南知意给他买的衣服，回到了傅家老宅。</p>
这里，跟苏家只有一墙之隔。</p>
在八岁时，他的母亲去世，父亲就迫不及待的将怀孕的小三带回家。</p>
从此，他受尽欺凌，是苏母为他打抱不平，是苏云汐在宴会上为他出头。</p>
他曾发誓，要回报他们最好的，这些年，他对苏云汐比对亲妹妹还好。</p>
即便苏云汐让他帮她抢陆霆烨，他也毫不犹豫答应了。</p>
除了苏家人，他对所有人向来果决狠辣，可连他自己做梦都没想到，有一天，有一个人，会闯进他最深的灵魂里。</p>
而这个人，现在，死了……</p>
“宴熙哥，你回来了？”</p>
苏云汐笑着来迎接他。</p>
不过几天时间，她好像已经忘记了被她害死的那个人。</p>
她脖子上戴着他为南知意高价拍下来的真爱之心。</p>
他喜欢上南知意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</p>
他自己也记不得了。</p>
大概是演着演着，自己当了真吧。</p>
苏云汐也注意到他看自己脖子的眼神，故意摸着真爱之心问：“我戴着漂亮吗？”</p>
傅宴熙笑了笑，“漂亮。”</p>
苏云汐得意万分，她就说嘛，这种贵重珠宝，南知意根本不配拥有！</p>
果然，那个贱人就是个玩物，宴熙哥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。</p>
那以后，她从南知意那里抢来的那些珠宝首饰她都可以肆无忌惮拿出来戴了。</p>
“宴熙哥，我的婚礼你准备送我什么？”</p>
苏云汐抱着傅宴熙手臂撒娇。</p>
傅宴熙看着她的发顶，习惯抬起的手，收了回去。</p>
“自然是一份大礼。终身难忘。”</p>
12</p>
傅宴熙与林翩翩，苏云汐与陆霆烨，两对新人的婚礼定在同一天。</p>
这是大事，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。</p>
婚礼前一天，公子哥们凑着一起给傅宴熙和苏云汐开告别单身派对。</p>
该来的几乎都来的，包括那天闯进南知意家门的那些人。</p>
酒过三巡，醉意上头，这些人想起了南知意。</p>
“可惜了，劳资刚想来一发，她就咽气了！”</p>
“可不是吗？真是晦气，到死没都能玩上一回！”</p>
“其实，趁热也不是不行，真后悔呐……”</p>
污言秽语不绝于耳，癫狂的笑声刺激着傅宴熙的每根神经。</p>
他依然面无表情。</p>
静静给自己倒满一杯酒，直将那只酒瓶清空。</p>
他问：“你们那天玩得很高兴吗？”</p>
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。</p>
那些个被酒精蒙蔽的大脑愈发兴奋，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，纷纷哈哈哈大笑，绘声绘色形容当时的情况。</p>
他们是如何撕烂南知意衣服的。</p>
在她反抗时如何踢打她让她乖乖听话的。</p>
还说，她下面突然流了好多血，“我们还以为她怀孕了呢……”</p>
“你们别说了！”</p>
知情人看看傅宴熙的脸色，想阻止，可惜已经晚了。</p>
嘭！</p>
第一下，酒瓶碎了，一个人的脑袋破了，血流如注。</p>
刺！</p>
第二下，破碎的啤酒瓶扎进了一个人的胸腹，再拔出，鲜血喷涌。</p>
啪！</p>
第三下……</p>
第四下……</p>
地上躺满了人，那天在场的，没漏掉一个。</p>
傅宴熙依然面无表情，一脚踩在最得意的那个陈少脸上。</p>
“现在，爽了吗？”</p>
傅宴熙冰冷如一尊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。</p>
“傅宴熙，你疯了！不过一个玩物，你竟然跟我们来真的？”</p>
“傅宴熙，你不能动我，你不怕我们家族报复？”</p>
“你傅家可不是一家独大，为了个玩物，你竟然连家族合作都不顾了？”</p>
“啊啊啊，傅哥，我错了，我不该玩南知意，是苏云汐叫我们去的，她说把南知意给我们玩，出了什么事她担着！她说你一向疼她，就算南知意那我们玩死了，你也顶多骂她几句……”</p>
13</p>
另一边，苏云汐也在进行婚前最后一次狂欢。</p>
林翩翩冲进会场。</p>
“云汐，怎么办？我的代言全丢了，签好的剧也不要我了，经纪人说是傅宴熙做的……”</p>
苏云汐还在挑选明天婚礼要戴的首饰。</p>
有这些首饰，她将是最尊贵漂亮的新娘！</p>
她望着镜中漂亮的自己，高傲地扬起头颅。</p>
没了南知意，以后傅宴熙就只会一心一意为她保驾护航，加上陆家的支持，说一声她是女王都不为过！</p>
看以后谁还敢跟她唱反调，谁还跟她争宠爱！</p>
“紧张什么？傅家有头有脸，自然不想你再抛头露面，既然是宴熙哥的意思，你照做就好。”</p>
“是、是这样吗？”林翩翩依然一脸苍白。</p>
话音刚落下，林翩翩又接到通知：你已经被封杀！</p>
林翩翩一个腿软摔在地上。</p>
苏云汐不明所以然，不屑冷哼，“出息！”</p>
这些女人果然上不得台面，要不是她想找一个好操控的嫂子，压根不会允许林翩翩这种女人的存在。</p>
紧接着，一条爆炸新闻蹿上头条：苏云汐故意杀人，作风不端，陆家与其解除婚约！</p>
苏云汐双腿一软，瘫坐地上。</p>
“为什么？为什么？”</p>
这么多年，她坚持了这么多年，明天就要嫁入陆家，为什么在这个点上功亏一篑？</p>
门咔地推开，傅晏熙走进来。</p>
苏云汐扑进他怀里，“晏熙哥，为什么？陆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？”</p>
傅晏熙最后一次轻抚她的头，“汐儿，错了，就要付出代价。是时候还债了，知知，还在等着……”</p>
轰隆！</p>
雷霆猝然劈下。</p>
苏云汐面色惨白，“是你？”</p>
“傅晏熙你疯了，就为了那个贱人，你要毁了我一生幸福？”</p>
啪！</p>
这是傅晏熙第一次抽她，也是最后一次。</p>
苏云汐不可思议地看向他。</p>
傅晏熙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，“只是毁了你们怎么够？”</p>
那天，傅晏熙将苏云汐和林翩翩丢给一群磕嗨了的畜生。</p>
苏云汐扒着门怒吼，“傅晏熙，害死南知意的是你！若开始你不把她当玩物，谁敢欺负她？”</p>
傅晏熙离开的背影蓦地一滞，“我会陪着她的……永远……”</p>
14</p>
当天晚上，全城被大“血洗”。</p>
各家偷税漏税，商业犯罪那些腌臜事全都公布在网上。</p>
相关机构连夜调查。</p>
苏云汐等人以故意杀人罪抓了进去。</p>
帽子叔叔找到苏云汐和林翩翩时，两个人已经没人样了，手脚尽断，孩子，自然也没了。</p>
苏家等家族被几乎一夜倒台。</p>
这就是傅宴熙隐忍大半月的功劳。</p>
但大半个月不足以将这些人家族一网打尽。</p>
漏网之鱼疯狂反扑，誓死要拉傅晏熙垫背。</p>
傅晏熙关掉差点被打爆的手机，刮干净胡须，穿戴整齐。</p>
他精心修饰自己的容貌，务必没有一丝瑕疵。</p>
他轻抚着水晶棺，宠溺地看着里面的人。</p>
“知知，明天你就要嫁给我了，高兴吗？”</p>
一夜的血洗并没有影响这场世纪婚礼。</p>
婚礼那天，高朋满座，媒体云集。</p>
当南知意的水晶棺出现那一刻，现场宾客小脑都快萎缩了。</p>
傅晏熙亲自为南知意戴上戒指，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和南知意结为夫妻。</p>
“知知，从今往后，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。”</p>
可是，南知意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呢？</p>
就在这个时候，一群人走进来。</p>
“傅先生，您好，我们是XX研究所，受南知意小姐委托来替她收尸的，这是她签的遗体捐献协议……”</p>
傅晏熙的手一僵，看清那张协议，他忽然笑了。</p>
“能在外面等一下吗？”</p>
研究所的人互看一眼，最后选择退出去。</p>
“南知意，你好狠的心，连遗体都不愿意留给我！”</p>
他抚摸着那张脸庞，笑得温柔，宠溺，却又决绝。</p>
“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！”</p>
他点燃了整个礼堂。</p>
最后紧紧抱住那个人，葬身火海。</p>
“南知意，以后，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……”</p>
可惜，他不知道，南知意的遗嘱里最后一条：不与傅宴熙合葬。</p>
那天，傅宴熙的灵魂看着南知意的骨灰被带走。</p>
这一次，他真正彻底崩溃。</p>
“知知，为什么，为什么……”</p>
想重来一次吗？赌上一生幸福？</p>
傅宴熙绝望地看着天空，他不知道那是谁，但他急切地想抓住点什么。</p>
“我愿意！”</p>
15</p>
我重回到两个男人站在我面前那天。</p>
一个是陆霆烨，一个是傅宴熙。</p>
与上一世不同的是，这一次，傅宴熙手里拿着那支桥洞上开的花。</p>
我看着那支花笑了笑，没有选择任何人，转身离开。</p>
傅宴熙追上来，满眼是期望与伤痛。</p>
“知知，你为什么不要我了？”</p>
我知道，他也重生了。</p>
抬头望向远方自由的云朵。</p>
“今生，我只想好好爱自己……”</p>
这是系统牺牲自己为我争取来的自由活一回的机会，我怎么能再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。</p>
小系统，谢谢，今生我会好好爱自己。</p>
我去桥洞蹲了三天找到皮皮的身影。</p>
此时的它还很年轻，还会跟其他狗子打架。</p>
“皮皮，过来，我来接你了。”</p>
明明它未曾见过我，听见我的呼唤，却第一时间摇着尾巴来到我脚边。</p>
这一世，我养它到老，让它幸福过完余生。</p>
我去了很多地方，有过几段爱情，在三十五岁那年步入婚姻殿堂，婚礼那天，我接到远方来信，是傅宴熙的。</p>
我没拆，丢进了火里。</p>
代理律师眼睁睁看着没阻止，似乎这也在他预料之内。</p>
他打开手机。</p>
“这是傅宴熙先生临终视频，他交代我们一定要传达给你。”</p>
临终，他，明明只比我大一岁。</p>
病床上，他形容枯槁。</p>
“知知，对不起。”</p>
“知知，你能得到幸福真好……”</p>
“知知，我走了……”</p>
“知知，再见……”</p>
最后，他气若游丝，终是不甘。</p>
“知知，如果有来生，你愿意再爱我一次吗？”</p>
但世上，哪有如果？</p>
结婚第三年，我有了孩子。</p>
几乎同一天，我再次听见了系统的声音：</p>
知知，我回来了……</p>
但是，系统，它从不叫我知知……</p>
番外：</p>
这一世，南知意成为一名作家。</p>
她用五年时间写了一本《狩猎》。</p>
《狩猎》主人公被恶魔操控千年，为其赚取“养料”，一旦违背命令就会被无情抹杀</p>
她用五年时间制造了一场自杀式的行动，借机摆脱恶魔操控。</p>
所有人都以为女主被虐杀，结果她在赌恶魔的最后一丝“人性”。</p>
在颁奖典礼上，记者提出心中疑问：</p>
“女主怎么欺骗得了恶魔？”</p>
南知意轻笑：“想要骗得过别人，首先得先骗过自己。”</p>
记者：“但既然是恶魔，她怎么笃定它会救她！”</p>
南知意：“世上从没有百分百的事！”</p>
记者：“那她就不怕赌输吗？”</p>
南知意：“她更怕生生世世被别人操纵的人生，何况性命被攥在别人手里的活，又有什么意义？”</p>
记者：“小说结尾那里，“我回来了”是指恶魔重生了吗？”</p>
南知意眼里第一次露出疑惑，显然，这个结果也在她意料之外的。</p>
“与其说是重生，不如说是融合。”融合了某个意料之外的人……</p>
记者：“最后一个问题，恶魔回来了，那是不是说明女主的计划失败了？”</p>
这次南知意笑得无比惬意：</p>
“一个人是无法被彻底抹杀两次的。即便恶魔真的回来又能如何？顶多也只能像只幽灵，再也无法左右她的一切……”</p>
不知为何，明明台上的南知意笑得温婉动人，却莫名给人心里一股寒意，仿佛这一切是她经历过似的。</p>
当晚，“屠龙少女终成恶龙”的词条冲上热搜。</p>
《狩猎》再登热榜。</p>
知知，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？</p>
“活得太久，我也分不清了。”</p>
南知意端着红酒杯看着窗外霓虹，能自由呼吸的世界真美妙。</p>
她，终于做了一回真正的自己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