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儿子不在，你赶紧收拾几件他的衣服，我好带去给皎皎。”</p>

    “她带着孩子刚从安省回来，换洗衣服不够，先借儿子的穿一穿。”</p>

    见我没反应，陆翊衡啧了一声，直接走进了儿子的房间。</p>

    将里面整理好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。</p>

    一边选，还一边皱眉。</p>

    “这件不够新。”</p>

    “这件材质太糙。”</p>

    “还有这件，怎么那么多补丁？”</p>

    ……</p>

    所有平时他视若无睹的衣服，都在此刻有了他嫌弃的缺点。</p>

    配不上何皎皎的孩子。</p>

    心脏像被人猛然撕开了一道口子，我下意识将手里还没做完的衣服往身后藏了藏。</p>

    没想到还是引起了男人的注意。</p>

    “你给儿子做新衣服了？给我看看。”</p>

    说着他就强硬地抢走了我手里的衣服。</p>

    针尖划破了我的掌心，留下一道细长的伤痕。</p>

    我下意识吸了口凉气，陆翊衡却已经笑出了声。</p>

    “这件衣服好看！皎皎和孩子一定会喜欢！”</p>

    “不行！”</p>

    我尖叫了一声，冲上去将男人用力推开。</p>

    “这是我给儿子做的衣服，你不能拿走！”</p>

    陆翊衡踉跄了一下，脸色瞬间难看。</p>

    “不就是件衣服吗？又不是什么好东西？你怎么这么小气！”</p>

    我还想抢，男人却彻底失去了耐心，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钱票，甩到地上。</p>

    “就当是我买的行了吧？赶紧给我让开！”</p>

    “姜晚柠，要是你再抢，我就把这套衣服撕了，谁都穿不了！”</p>

    看着陆翊衡不像作假的神情，我攥紧了拳头，指节发白。</p>

    沉默片刻，我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遗体火化申请。</p>

    “过几天我要带儿子回老家一趟，你在这封介绍信上签个字。”</p>

    陆翊程狐疑地看了我一眼：</p>

    “儿子不是要开学了吗？怎么突然要回老家？”</p>

    “家里有亲戚办丧事，我带儿子回去送送。”</p>

    陆翊程愣了一下，接着看也没看就直接签字。</p>

    “行，那你们多住几天，不用急着回来。”</p>

    我垂下眼，挡住发红的眼角。</p>

    “嗯。”</p>

    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。</p>

    收好签完字的申请，我将陆翊衡送出门。</p>

    离开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，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递给我。</p>

    我愣了一下，接过了他手里的奶糖，上面还带着陆翊程的体温。</p>

    儿子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大白兔奶糖。</p>

    陆翊衡解释：</p>

    “本来是买给皎皎孩子的，但他不爱吃，我就扔医院了。”</p>

    “刚好兜里还剩下两颗，你给儿子吃吧，别浪费了。”</p>

    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。</p>

    我看着手里的大白兔奶糖，眼底的光渐渐熄灭，最后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空洞。</p>

    “好。”</p>

    还有一天。</p>

    第三天，我独自去了火化场，送了儿子最后一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