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岁那年，我爹用十两银子把我卖给一个小太监做妻。

    待我及笄，小太监成了东厂九千岁。

    萧承铉将我压在床笫，用一双妙手给了我洞房花烛夜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芸瑶，这世间男子多薄幸，萧承铉虽有金手指，却不能让你做真正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跟随师父修道已有十载，如今可愿随为师前往蓬莱，断红尘修无情之道，享长生之乐？”

    看着鹤发童颜的师父，再想到萧承铉这些天日日陪着丧夫的和亲公主，许久未曾回府。

    我双膝下跪，对着师父磕了三个响头。

    “弟子愿离开千岁府，随师父前往蓬莱。”

    师父欣慰点头，给了我一个碧绿玉牌。

    “蓬莱岛之路五十年才开启一次，待三月三上巳节，为师再来接你。”

    我将师父送出府，一个人在街头小巷恍惚走着。

    冷风栩栩，吹得我浑身冰凉。

    我正要走出小巷，却听见一阵‘叮咚叮咚’的风铃声有节奏的摇曳。

    拐角处探头一看，是和亲公主元昭的马车。

    元昭公主十三岁去了塞外和亲，半年前死了夫君便匆匆回了京。

    微风拂过，掀开了车帘。

    一只白藕般纤细的手臂垂落下来，被一只带着墨绿扳指的修长大掌紧紧扣住。

    只一眼，我就狠狠怔住。

    那是萧承铉的手。

    女人娇喘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：“阿铉，你这双手让多少女人快活过，不许骗我……”

    马车摇晃，萧承铉嗓音低沉。

    “只有你。”

    风越来越大，裹着冰渣一般吹得我脸颊生疼。

    明明已经决定离开，可是心头还是会忍不住泛酸，一阵一阵地冲到咽喉。

    我攥紧手，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下汹涌而来的情绪。

    我转过身，一步步回了千岁府。

    恍惚想起幼时，我因高热烧坏脑子成了痴儿。

    父亲将我养到八岁，便迫不及待把我卖去了内务府，给太监做对食。

    干瘪瘦小的我，没人瞧得上。

    只有少年萧承铉给了父亲十两银子。

    大雪纷飞的雪天，我只穿了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，站在他身边冻得直哭。

    他不仅不嫌弃，还牵住我的手说：“别哭，我带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那天起，我真正有了一个家。

    十五岁及笄那年，萧承铉成了东厂九千岁，人称“九爷”，带我住进了千岁府。

    当天晚上，他给了我洞房花烛夜。

    萧承铉小心的拥着我，吻我的唇。

    “瑶儿，我虽算不上真正的男人，但我定会让你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。”

    也是那一夜，我才知道太监虽然没有子孙根，但折腾人的办法，比正常男人还多。

    整整一夜，打了七次水。

    我以为这世上，终于有一个真正疼我爱我的人。

    直到半年前，和亲的元昭公主回京。

    从前夜夜与我寻欢的萧承铉开始夜不归宿。

    每每回来，身上都会沾染元昭公主身上的梅花香。

    我暗中找江湖组织调查，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——

    萧承铉没被净身之前，是元昭公主的伴读。

    他们一起长大，两小无猜青梅竹马。

    后来萧家倒台，萧承铉被迫离开公主府。

    同年元昭公主和亲前往塞外，他挥刀自宫去了红墙绿瓦的宫闱里做太监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说，他是要为元昭公主守身如玉，成为她在朝中的依仗。

    萧承铉有多爱元昭，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而我，大概是他寂寞之余，用来消遣的玩物罢了。

    收拢思绪，我跨过高高的门槛，进了府。

    看着庭院内熟悉的一草一木，我心中一阵怅然。

    这些花花草草，全是萧承铉闲暇时和我一起栽的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和瑶儿在一起，不管做什么都有意义。”

    可如今，他已经半月不曾回府。

    不过没关系，往后这府里没有他，也不会再有我。

    趁着天气还早，我将家里的褥单布衾都浆洗了一遍。

    也算是为萧承铉做最后一件事，顺便抹去我的痕迹。

    晾晒时，我与一墙之隔的宫女珍娘对视。

    珍娘拍了拍褥单，笑得有些腼腆：“最近几天床单洗的勤了些，张公公要的狠。”

    她口中的张公公，在萧承铉手下当差。

    我微微点了点头，继续晾晒手中的床单，珍娘却好奇地继续问我。

    “芸瑶，这阵子没见你出来晾晒，最近九千岁没回来陪你吗？”

    我手一顿，随便扯了个理由：“他最近很忙，宿在宫里。”

    话虽这么说，我在心底忍不住自嘲。

    身为女人，竟连一个太监都守不住。

    若是被人知晓，怕是要沦为笑柄。

    不过不纯粹的爱，我不会守。

    不忠诚的男人，我也不会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