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竞川微侧过脸，回头便见我交织着震惊与错愕的神色。</p>

    他比周浩高了半个头，上学的时候还练过拳击，真要还手周浩不是他的对手，但他却就这么硬生生挨下来。</p>

    「嘶——」程竞川捂着半边脸，微微躬下身子，表情甚是痛苦。</p>

    这可是郑玥口中从小娇生惯养的程少爷！我已顾不上周浩，几步上前捧着他的脸皱眉打量。</p>

    「疼疼疼……」程竞川龇牙咧嘴，但是并没有把我碰到他伤处的手挥开，趁着我不注意，朝周浩瞥了一眼。</p>

    那一眼，有挑衅，还有点得意。</p>

    周浩原本因为冲动之下打人呆在原地，现下看着这番表演，真真是目瞪口呆。</p>

    「哎呀肿起来了，我去给你拿冰袋敷一下！」我说着走进屋内。</p>

    程竞川收敛起表情，抹了抹嘴角并不存在的血迹，垂眼看着周浩，带着几分随意：「你诽谤我跟助理上床，我可以不跟你计较，打我一拳我也放过你。」</p>

    顿了顿，程竞川的语气变得冷硬：「前提是你要离言言远远的，要是你再纠缠，那就——」</p>

    那就怎样，他没有往下说，周浩看着他阴翳的神色，觉得这位程总或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</p>

    他也无意纠缠，拎着马夹袋离去。</p>

    程竞川看着那个仓皇的背影，眼底神色不明，回头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，随手掖上了门。</p>

    程竞川坐在沙发上，环顾一圈，屋内布置得整洁又不失温馨，很有我的个人风格。</p>

    我便拿着冰袋和毛巾走到他身前，见对方没有伸手的意思，便用毛巾将冰袋裹好，轻轻地敷在他肿起的半边脸上。</p>

    「什么叫那晚『和别人在一块』？」程竞川看着眼前人，眼里带着些许玩味。</p>

    我小声嘀咕：「是跟别人在一起，我又没说做了什么……」</p>

    程竞川挑眉：「那什么叫『还过得挺愉快』？」</p>

    我：「……」</p>

    总而言之，那晚的醉酒绝对不是愉快的经历。</p>

    在淡薄的意识里，即便我知道身边的人是谁，我仍是借酒发泄自己的情绪，完全地放任自我，没有收敛。</p>

    总归是因为自己才让程竞川挨了那一拳，我真诚地道歉：「对不起啊，程总。」</p>

    程竞川未置可否，沉默地看着我。</p>

    良久，他沉声唤我：「言言。」</p>

    我有些走神，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过于亲昵的称谓，程竞川继续道：「你以后有事情，可以直接跟我请假。」</p>

    「请假你就批准了吗？」我心不在焉地回应。</p>

    程竞川想了想，要是请假是为了跟男朋友约会这种事……他摇了摇头：「不会。」</p>

    我：「……」</p>

    「其实你应该感谢我。」</p>

    我发现程竞川的思维跳跃到我有些跟不上，不解道：「感谢你什么？」</p>

    「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帮你鉴定渣男？」程竞川翘起一条腿，漫不经心道：「生活不只有恋爱，你不可能围着一个男人转，有些人想要爬墙，你看都看不住。」</p>

    「……」我：「那我谢谢你哦。」</p>

    程竞川从善如流，微微笑道：「不客气。」</p>

    道理是这么说，我到底有些意难平，后知后觉，我清醒地认识到，自己可能并不是留恋那个人，而是遗憾自己错付的感情。</p>

    要我在工作与周浩之间权衡，我选择的始终是前者。</p>

    我并没有仔细考虑我和周浩之间的感情，有没有到进一步发展的地步，可是生日那晚，我想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事，多少抱着点弥补和示好的心态。</p>

    我觉得自己活得挺累，小时候在父母面前卖乖，长大一些担心奶奶离开我，害怕姑妈姑父不要我，谈了男朋友又不想让男朋友失望。</p>

    现在，生活似乎只剩下了工作，我还是尽心尽力，想要自己的工作让老板满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