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翠英切了声，“你那么大岁数、脸跟榆树皮似的，都活不了，说一小姑娘勾搭人、滚炕头，就活得了了？”</p>

    “就算是捡来的，也养了二十多年，你自个儿说跟亲闺女似的，我咋没看见你这么对你亲闺女！”</p>

    齐秋月嘀咕，“那怎么能真一样。”</p>

    捡来的就是捡来的，要不是都快三十了，肚子也没动静，谁会捡个丫头片子。</p>

    都说养个孩子就能带个亲生的，还真是，没多久就怀了冯雪香。</p>

    都是闺女，冯建华看起来倒是都挺喜欢，想一碗水端平，要不也不会供冯雪柔念到高中。</p>

    可孩子又不是他走鬼门关生的，他越这样，齐秋月越觉得亲生闺女受委屈，有啥好吃的，都背着人，偷偷给冯雪香。</p>

    后来只要冯建华不在家，她也不背着人了。</p>

    她就是不喜欢捡来的，反正那窝囊废委屈也不敢说出来。</p>

    窝囊玩意，明知道自己啥身份，还舔着脸享受她亲生闺女享受的一切，还连句好话都不会说，谁喜欢这样的东西？</p>

    齐秋月剜了她一眼。</p>

    “不就是饿瘦了点，没剐了她的肉都算好的，她身上的肉、骨头，还不都是吃了我挣来的粮食长的，叫她还给我有什么错！”</p>

    冯雪柔扯住卫翠英衣袖。</p>

    “卫大娘不用管我了，你是个好人！我娘说得对，捡来的永远也比不上亲生的，是我命不好，我就是那个捡来的。我这就把我这些年吃的粮食拉出来还给她！”</p>

    说完就往屋里跑。</p>

    齐秋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，但有被泼尿泼屎的经验，总觉得不是好事。</p>

    “快拦住她！”</p>

    卫翠英拉住齐秋月，又拉住冯雪香。</p>

    冯雪香问，“你拉我干啥？”</p>

    卫翠英装没听懂，“你娘不是说拦住你吗？”</p>

    齐秋月：“我是说拦住冯雪柔，你拉香香干什么，都把香香的手腕攥红了！”</p>

    叫卫翠英那么一耽搁，等母女俩跑进院子，冯雪柔已经进屋了，门还给锁了。</p>

    两人边拍门边骂。</p>

    “死丫头，赶紧给我出来！敢乱动东西，看我不打死你！”</p>

    隐约传来冯雪柔的喊声。</p>

    “你打吧，我绝对不跑，你现在就进来打，敢还手，我是你闺女！”</p>

    齐秋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。</p>

    这不是废话吗，她可得进得去。</p>

    不打她也是她闺女！</p>

    这房子是冯建华分家后盖的，人口少，分到的宅基地也小，只有三间屋。</p>

    但东北冬天冷，都是大炕，一个炕睡两个人绰绰有余。</p>

    冯雪香偏说自己睡眠不好，有其他人在屋里睡不着，冯雪柔就被赶去了侧面的厢房，连个正经的床都没有，一块木板搭在破木箱上。</p>

    夏天又热又闷，冬天就把木板搬到厨房的灶膛跟前，早晨还必须在齐秋月做早饭前收拾好，否则就要挨几脚或者泼一瓢冷水。</p>

    冯雪柔在冯建华跟齐秋月夫妻那屋的枕头套里找到一把钥匙。</p>

    她又翻了会儿，没找到其他钥匙，看样子是在齐秋月身上。</p>

    可惜了。</p>

    拿着钥匙去了厨房，其实一进门就是厨房，左右两个灶膛，烧东西时烟道连着屋里的两个炕，热度会传到炕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