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周聿分开后，姜韵初回到卫生所。

    背起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小挎包，提着给姥姥准备的祭品，离开了。

    刚走出卫生所，又撞上了看完病离开的政委媳妇。

    看着大包小裹的姜韵初，政委媳妇满眼诧异：“这就走了？我听说周聿出任务去了，你不等他回来告个别吗？”

    姜韵初摇了摇头，声音清冷而坚定：“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对她来说，每一次平静地面对周聿，都是告别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姥姥的坟，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。

    平地上鼓起的土堆，像老人佝偻的腰背。

    姜韵初提着祭品，赶在日落前上了山。

    她跪坐在墓碑前，点燃了一把纸钱。

    “姥姥，我和周聿离婚了，以后我可能不能常来看你，不过你不用担心，我会照顾好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会把你教我的医术发扬光大，活成你夸赞的模样。”

    她语调和缓，平静地诉说着。

    跳跃的火光逐渐模糊。

    姜韵初在墓前坐了一夜，陪了姥姥一夜。

    直到旭日东升，她才挺直腰背站起来，背上包，拍掉身后的尘土。

    “姥姥，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想我，就来梦里看看我吧。”

    她迎着晨光转身，再也没回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周后。

    任务结束，周聿匆匆回到家属院。

    从前，他以为自己的妻子会是姜明月，因此对姜韵初下药的事深恶痛绝。

    可现在姜明月和王卫国家庭幸福，有了自己的孩子，姜韵初也不再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。

    周聿觉得，自己也该放下了。

    姜韵初知错能改，和她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。

    这次回家，他会和姜韵初好好谈一谈，从今往后，他们就坐正常的夫妻。

    回到家。

    周聿刚要开门，姜母有些尖细的声音就传了出来——

    “二十年前那个算卦的说得真准，这姜韵初过得越不好，咱家就越旺，当初刚把她扔了，你爸就被调回首都了，现在她一闹离婚，你爸又升官了。”

    “明月啊，我就说你当初给她下药，让她嫁给周聿是便宜她了，就应该把她嫁给村里的老光棍，说不定咱家能过得更好！”

    “我这次一来是看你，二来就是要再好好作践作践她，争取让你和卫国，能被早点调到首都去，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团圆了……”

    周聿的手僵在门把上。

    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，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。

    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，时不时有笑声传来。

    周聿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
    他不敢相信，一向疼爱女儿的姜阿姨，会这样作践自己的亲生女儿，败坏姜韵初的名声。

    那他之前对姜韵初的所有偏见，是不是也不对？

    周聿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和悔恨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。

    却在即将赶到卫生所的时候，意外遇到了政委媳妇。

    “周营长你回来了，离婚报告已经批下来了，你记着去拿。”

    “离婚报告？”

    周聿的表情空了一瞬，心里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
    极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，追问道：“什么离婚报告？”

    政委媳妇比他还诧异：“还能是什么离婚报告，你两个月前不是和姜韵初都签了离婚申请？离婚报告在你出任务那天就批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姜大夫当天就领了离婚证，人都离开军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