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室的所有人都像得到了救星，皇帝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。</p>

    威武侯谢玄在西南拥兵自重，皇帝一直疑心他要谋反。</p>

    结果外敌来犯时，他竟是第一个来救驾的。</p>

    军帐内，谢玄摆了宴席，给皇室接风洗尘。</p>

    我和皇室女眷们一起坐在角落里。</p>

    而谢玄，他坐在皇帝的下首，身边紧挨着的，是大理国的公主段珠。</p>

    传言段珠喜欢谢玄很久，二人成亲在即，如今所有人都默认，她是未来的威武侯夫人。</p>

    酒过三巡，段珠笑着提出没有歌舞，不够尽兴。</p>

    「可惜我大理国女子只会舞刀弄剑，不像大周的女子柔美妍媚。」</p>

    说这话时，有意无意地，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「听闻沈贵妃的飞燕舞举世无双，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眼福。」</p>

    这是羞辱。</p>

    军帐内跳舞的，素来只有军营舞姬，皇妃在这里起舞，是奇耻大辱。</p>

    段珠可以装作不懂规矩，但谢玄，他一定是懂的。</p>

    而此刻谢玄眼帘低垂，显然，他没有阻止段珠的意思。</p>

    又或许，这其实是他的意思，段珠不过是代为说出。</p>

    皇帝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，但最终，还是讪笑起来，随即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我。</p>

    这种时候，他不敢得罪谢玄。</p>

    我沉默片刻，垂眸来到帐中央。</p>

    段珠用瞧好戏的眼神望着我。</p>

    傍晚被马匪弄伤的膝盖疼得惊人，我咬住嘴唇，足尖落地，甩开云袖。</p>

    一遍，再一遍。</p>

    段珠没有喊停，我便不敢停。</p>

    不知跳到第几遍，我的外衫突然断开了，它本就被马匪扯得摇摇欲坠，如今衣衫终于崩裂。</p>

    雪白肌肤上带着青紫伤痕，触目惊心。</p>

    谢玄突然站了起来。</p>

    「可以了。」他说。</p>

    「军帐之内，靡靡之音。」他冷冷道，「像什么样子。」</p>

    他摔了酒杯走出去。</p>

    我被一个女眷带着，去帐外换衣服。</p>

    月明星稀，女眷先行离开，我换下罗裙，披上外袄，却突然发现，不远处的身后，有道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我。</p>

    是谢玄。</p>

    「侯爷。」我沉声道，「请自重。」</p>

    谢玄嗤笑一声：「娘娘，这是乱世，就别讲究了。</p>

    「更何况你这副身子，哪一处是我没看过的?」</p>

    心脏一跳一跳地胀痛，我说不出话：「侯爷……」</p>

    「娘娘，你说，如果我现在向皇帝讨要你，他给不给?」</p>

    冷风吹在我身上，像有刀片在割。</p>

    我垂眸道：「侯爷，我们此生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。」</p>

    谢玄的眸中黑雾流动，良久，他低声道：「侍奉我，或者让我杀了你，你选一个。」</p>

    夜色里，我们对视良久。</p>

    最后，我轻轻地笑了：</p>

    「谢玄，那你就杀了我吧。」</p>

    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