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闯进了宋惜棠的院子里。</p>
她正对着锃亮的铜镜,试戴凤冠。</p>
她与谢观玄的婚期在六日后。</p>
太过仓促。</p>
我以为是谢观玄早有意娶她,将一切都提前准备了。</p>
没想到,她去库房里,拿了我娘给我的点翠凤冠。</p>
我气得肝疼。</p>
上手摘下她的凤冠。</p>
那些繁复的发钗被我一一拔下,掷在地上。</p>
有些牵扯到她的长发,我也强硬地扯了下来。</p>
她疼得直吸气,头发凌乱,被迫仰首求我:「求求你,先松手,我会自己摘。」</p>
我抱着我的凤冠,冷眼看她。</p>
宋惜棠从椅子上跌倒在地,鬓发凌乱。</p>
几缕头发被扯了下来,落在地上。</p>
她狼狈不堪,泪眼朦胧地看着我:「夫人,你说一声我便摘了,何必呢?」</p>
我冷着脸,用足尖踢了一下她:「我的东西,你不问自取,还说何必?」</p>
她埋头,只是哭,宛若梨花带雨。</p>
身后倏然响起脚步声。</p>
谢观玄大步迈进来,推开我,将宋惜棠揽入怀中。</p>
我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两步,下意识地扶住了身侧的梳妆台,稳住身形。</p>
凤冠脱了手,重重地落在地上。</p>
赤红的宝石隐隐有了裂痕。</p>
他看着我,目光憎恶又陌生。</p>
像是从未认识过我。</p>
「裴昭意,你为何要为难她!」</p>
我满腹委屈卡在喉咙里。</p>
最终也只是哽咽道:「她拿我娘留给我的东西。」</p>
他的声音冷下来:「一顶头冠罢了,让她戴几日,有何不可?」</p>
「你宁肯摔坏它,也不肯借给惜棠吗?」</p>
「你如今已没了倚仗,不要再闹了。」</p>
我站在原地。</p>
分明已经开春,却觉得遍体生寒。</p>
谢观玄最知道如何刺痛我。</p>
凤冠上的宝石裂了。</p>
宋惜棠埋在谢观玄的怀中,蹙着眉。</p>
她不喜欢了。</p>
他低声哄她:「我再去为你打一顶,一定赶得上婚期的。」</p>
我弯下腰,捡起摔坏了的凤冠,只身向外走去。</p>
心像是被攥紧了,疼得我呼吸困难。</p>
再熬几日。</p>
等一切的事情安排好。</p>
我就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