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容璟年洒脱进殿的背影，陆瑶音的心没来由颤了颤。

    一股难言的惆怅占满胸腔，就像是一直拥有的东西突然失去了。

    可失去了什么呢？

    容璟年吗？

    陆瑶音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，还有五日，他们就要成亲了。

    他或许会失去些什么，但绝对不是容璟年……

    容璟年全然不知道，陆瑶音还在想着娶她的事情。

    她进殿那一瞬，陆瑶音就被她抛到脑后了。

    圣上担忧她的伤势，不仅免了她行礼还赐了座：“边疆形势越发险峻，细作之事也确是契丹派人行刺。”

    “战祸在所难免，你的手恢复得如何？”

    圣上是位仁君，切切实实是在担忧她。

    容璟年心口微暖，恭敬应答：“感念圣上关怀，臣已无碍，必不会延误了出征的良机。”

    谈及五日后领兵赴往边疆，圣上的神色冷了下来：“此次是瑶音之过，耽于情爱罔顾大局。”

    “你放心，朕必定会重重责罚他。”9

    容璟年却忽然站起身来，跪下对着圣上行了叩拜大礼：“臣与太子殿下婚约已废，五日后的成亲也只是幌子。”

    “故而臣恳请圣上圆了殿下心愿……准许殿下迎娶安锦为正妃。”

    圣上怔愣一瞬，复杂地打量着她：“你对瑶音，可是还有气？”

    容璟年抬起头来，目光坦荡与皇帝对视：“曾经或许有过，但如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，只有敬爱。”

    只当成诸君来敬爱，而非青梅竹马的哥哥，而非同舟共济的夫君……

    圣上见她确实没有怨恨，才挥手让容璟年起身：“可惜了，是瑶音没有福气。”

    容璟年面容平静，已经全然放下：“是臣没有福气，未能与殿下有始有终。”

    圣上沉沉叹息一声，终于不再谈论陆瑶音，专心与容璟年谈论战事。

    待到天色擦黑，容璟年才从殿内出来。

    出来时，陆瑶音还跪在门口。

    听闻他已经跪了三日，连唇色都白了也不肯起身。

    见容璟年出来，陆瑶音抬起如墨的眸子看着她，无波无澜地质问：“你与父皇谈论何事，竟然谈了整整三个时辰。”

    容璟年听出陆瑶音的不满和提防。

    或许是习惯了，她的心里竟然连一丝涟漪也没泛起。

    她走到陆瑶音面前，缓缓打开手中圣旨念了出来：“安锦娴熟大方，品貌出众，朕与皇后闻之甚悦，特将其许配太子为正妃。”

    陆瑶音猛然抬头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容璟年，甚至容璟年念完将圣旨递给他，他都没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“殿下，接旨罢。”容璟年淡声催促。

    陆瑶音这才伸出手，钳住容璟年的手臂：“什么意思，你怎么会替孤求来圣旨，你不做孤的正妃了吗？”

    容璟年皱了皱眉，一瞬间竟然没明白陆瑶音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“殿下得偿所愿，不开心吗？”

    陆瑶音喉结滚了滚，心口莫名涌上慌乱：“孤自然开心……”

    容璟年打断了他，抽出被握着的手腕：“开心就好，臣以前最大的愿望，就是殿下与祖母开心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殿下得偿所愿，臣的心愿也了了。”

    陆瑶音还想再说些什么，容璟年却先一步告辞了：“安锦还在等着殿下的好消息，殿下快些回东宫去吧。”

    她将圣旨递给陆瑶音，在他震颤的目光中行了拜别礼，缓缓朝着宫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