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既然是假药，那多半是弄点补药让你们感觉有效，骗你们钱，这种情况我们遇见过很多。看病还是要去正规医院，乱吃药副作用很大的。」</p>
人群里有个大妈叫道：「没有副作用，我都吃 20 年了，医院说我是癌症的奇迹。」</p>
「这药吃一次得花多少钱？很贵吧？很多人被假药骗得倾家荡产……」</p>
「以前是 3 块钱一颗，今年涨价了，3 块 5 一颗。」</p>
「一天吃几颗？」</p>
「一天就吃一颗。」</p>
「照你们说，一天 3 块 5 就能治癌症？」</p>
「对。」</p>
民警叉着腰，大吼：「愚昧！世界医学难题就被一个土郎中攻克了？开玩笑！真有这种特效药，我第一个把举报的人抓起来枪毙！」</p>
鸦雀无声。</p>
我拉了拉民警的裤子。</p>
「警察叔叔，举报我父亲的就是他们。」</p>
民警懵了，左看右看，大为不解。</p>
「你是说……不对，我不问你。」民警转头问群主，「你们吃他父亲的药，吃了几十年，然后把人举报了，又把人家里抢了，现在又要他继续卖药给你们。」</p>
群主激动地说：「对！他必须卖！不然我们就没活路了。」</p>
「我不明白，既然你们需要他父亲的药，为什么又要举报人家呢？活路不是你们自己断的吗？」</p>
群主说：「两码事。举报是我们出于正义，他父亲违法卖药，非法行医，那我们作为守法市民，当然要举报了。但他父亲既然答应给我们供药，那也必须要做到。做不到就让儿子孙子做，这不是很合理吗？」</p>
民警嘴里默默念叨：「违法卖药要举报，答应供药又必须做到，举报不让他卖药，不让卖药又必须卖药……小刘，你听明白了吗？我怎么感觉在演戏呢？」</p>
身边年轻的民警说：「事儿我是明白了，但理儿我是真不明白。」</p>
「不明白就算了。」民警说，「你们这么多人，没有报批不准聚众活动，现在立刻离开，否则都跟我回所里。」</p>
一小半人开门跑了。</p>
「还等什么？等着去派出所拘留？」</p>
又一小半人跑了。</p>
那个大妈小跑过来，对民警说：「我的药快吃完了，我老胳膊老腿的，上次就没抢到几颗，我现在身上哪都不舒服，能不能让小伙子先给我几颗药让我挺几天？」</p>
民警看看我，我两手一摊：「我不会做药，我又不是医生，我也没有证啊。」</p>
大妈指着我大骂：「你怎么不会？我都见过你帮吴医生做药丸，配方煎熬样样都熟得很，你快给我几颗。」</p>
「我冤枉，我是帮我父亲打过下手，但那是学校布置的作业呀，社会实践。而且犯法的事我能做吗？警察叔叔，我能做吗？」</p>
民警没好气地说：「有病上医院，凡事都要讲法。」</p>
大妈大叫：「你是让我死啊！你爸黑心，你比他更黑，你要多少钱？我把棺材本都给你行了吧？警察同志，他就是想狮子大开口，你们把他抓起来，让他给我们每个人做十万颗药才能放了他。」</p>
「十万颗？」民警面面相觑，「十万颗，他能做得出来，你能吃得完吗？」</p>
「我吃得完！」大妈一拍胸脯。</p>